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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7章 撮合与反嗤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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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夏初七心里暗笑不已。

    太皇太后凝视着她,缓缓笑道,“素闻东方家的丫头容色一绝,诗书一绝,棋艺一绝,画工一绝,琴声更是一绝。一把静绮琴,一曲《凤求凰》,弹得行云流水,出神入化,当年只一曲,便俘获了京师多少儿郎的芳心。哈哈,哀家那时不曾耳闻,今日可算有耳福了。”

    夏初七笑着眯了眯眼,她觉得阿木尔“中招”,就像明星将要出场一般,刹那便引爆了观者的热情。吃东西的,喝酒的,聊天的,纷纷停了下来,将目光集于她一人之身。

    这样难得的机会,自是令人兴奋。

    阿木尔号称京师第一美人,是一个才貌双艳,令无数人瞻仰容色的女子,早已盛名在外。可真正有机会看她表演的人,却寥寥无几。

    场上竟有低低的叹息声。

    吁!

    很快,鼓起再起,红绸花在场上一阵纷飞。这一回鼓声止,绸花落在了东方阿木尔的手上。

    有了第一轮的搞笑,第二轮的精彩,席上众人对第三轮的击鼓和比划更加期待了。

    吕绣与吕华铭父女二人的笛声,听上去不像是在比试,倒像是和声。末了,太皇太后拍手大悦,只道“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难得几回闻”,分不出胜负,便一人赏了一串檀木佛珠。

    夏初七瞳孔一缩,赶紧收回视线。

    可赵绵泽却没有看正在表演的吕绣,而是看向她圆润不少的脸蛋儿,唇角微微一掀,带着一抹示好的笑意。

    她眯了眯眼,目光下意识看向赵绵泽。

    这种事不论挑谁,不管输赢,都容易落人话柄,明哲保身的做法,这般是再好不过。只可怜,这般玲珑剔透的女子,为何却没有成为赵绵泽的宠妃?

    夏初七发现,吕绣是个聪明的主儿。

    父女合奏,倒还极是好听。

    这一回被选中的人是贤妃吕绣,她出席时,极是腼腆的从丫头手里拿了一管笛子。可她未选妃嫔竞技,却是选了他列席宴会的老爹吕华铭。她立于场中心婉婉吹奏,吕华铭也差人拿了一管笛子,只从桌位站起,小心地合着女儿的笛声。

    第二轮的击鼓传花,开始了。

    她兴致缺缺的回了席间,却无意间与晏二鬼的目光一撞,赶紧紧张的别开了头去。她却不知,晏二鬼在听到她念“牵着娘的手,我们今儿去姥姥家,一起去姥姥家”时的感受,有多么的戳心。

    “谢过母后。”

    看经文,抄经书,比要赵梓月的命还痛苦。

    这样也叫赏?

    太皇太后笑道:“是,你既赢了,哀家便赏你一本太虚法师亲抄的《法华经》吧。回去好好念念,多多抄写。”

    赵梓月嘟嘴,“那我还是赢了吧。”

    太皇太后咳嗽一声,把话接过去,便摆了摆手,“罢了罢了,别念了。你啊,是一个会钻空子的,这一回,算是侥幸过关,下回可不许再占丫丫的便宜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孩子!”

    这姑娘脑子单纯,她平素教丫丫念的时候,是以“娘”的心思,可她现在以丫丫“姐姐”的身份念出来,习惯了那母爱,听上去虽然没有什么不妥,却愣是多出一些暧昧来。

    赵梓月却不管旁人如何,拉着丫丫的小手,愉快地念道,“一去二三里,烟村四五家。亭台六七座,.十枝花。哦也,牵着娘的手,我们今儿去姥姥家,一起去姥姥家……”

    这鬼哥有罪受了,都是萌物,萌娃。

    夏初七捂脸,呻吟不已。

    “噗”一声,全场大笑。

    丫丫眨眼,“屎……?”

    “开始!”

    “你和姐姐一起念。”赵梓月说完,也不管旁人“叽叽”的笑,自顾自道比划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姐姐……”丫丫瞪圆乌黑的眼,无辜地看她,完全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她说的是一首童谣的名儿,平素里,她常常给丫丫念的,当然,这词儿,她能念得明白,丫丫是念不明白的。

    “一去三四里,你可会?”

    虽她是公主,旁人平素不敢笑她,可这一回来得太突然,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和不满两岁的丫丫去比,都忍不住低低冒了声儿。可赵梓月被人嘲笑习惯了,似是未查,走到场中间,蹲下身来,握住丫丫的小手。

    “哗”一声,众人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“那我便与丫丫一起比试好了。”

    赵梓月瘪瘪嘴,轻“哦”一声,微提着裙裾,无奈地走出席位,把另外一桌的丫丫抱了出来,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,一起走到围成了一圈的桌案中间。

    又被水泼到身上,夏初七弯唇一笑。感觉再一次躺枪,又是被人架上了火炉。

    她“披荆斩棘地学习”取悦了太皇太后,她笑得咳嗽了一声,嗔怪地一瞥,“你这性子,在场诸位都是知晓的。你随便展示一个便成,无人期待你的才艺可媲美皇后等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?”她微微一愕,指了指自己,在众人的盯视里,苦闷不已,“母后,儿臣虽披荆斩棘地学习了好些年,可最欠缺的就是才艺了……儿臣可不可以不表演?”

    众人的视线都望向了那朵被众美蹂躏过的红花。不偏不倚,它最终落在了傻呆呆的赵梓月手上。

    “砰!”一声,鼓声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她们基本都坐在女眷的一处,传递起红绸花来,极是方便。鼓声一起,夏初七挑了一下眉头,二话不说,便递给身边的乌兰明珠,乌兰明珠瞥她一眼,又传给了敬妃丁婉柔……一开始众人脸上带着笑,传递起来,动作弧度都很小很端庄,可随着鼓点越来越密集,人人都紧张起来,实在无丝毫民间真正意味上的游戏乐趣。

    虽然鼓止时接花的人,可以挑席上任何一人出列比试,但参与传花的人,只有后妃与公主们。

    “击鼓——”

    她一语双关的话,太皇太后似是没有听懂,兴致颇高地回头喊一声。

    夏初七咽下嘴里的食物,轻轻一笑,“多谢太皇太后体恤我粗笨,不擅才艺。不过,若是有劫,怎生也是躲不过的。”

    太皇太后笑道,“甚好!便由皇后开始传吧,让你先躲一劫。”

    二人偶尔的眉开眼去,做得极为收敛,并没有人发现什么。而这个时候,击鼓传花的道具也已经备好。击鼓之人,背对着宴席,坐在席外约三丈开外,被一条黑布蒙住眼睛。而一朵由红绸扎成的大红花,则由何承安拿着,递到了夏初七的手上。

    他回,小意思。

    她道,好好表现,争取多得积分。

    荷塘一别,再与他在席上见面,目光撞上,她稍稍有些不好意思,他的目光扫来时,却总有一抹一闪而过的促狭。

    阿木尔的提议,极是新颖,宴上众人兴致极高。可夏初七发现,赵樽今儿安静极无存在感,几乎没有听见他说话。

    “那哀家便落心了。”

    她含糊的声音,明显有些阴阳怪气,可太皇太后却似乎浑然不知,还欣慰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没问题,我这个人,节目多着呢。”

    夏初七低头,继续吃鸭舌,嘴里“呵呵”一声。

    一句不要被比下去,直接便拉开了一群女人们的“战争”。在男人面前,尤其是当所有女人的都抢一个男人的时候,那互相之间的敌对关系自然而然便产生了,且无论如何也扭转不了。夏初七可以想象,那些可怜的女人,一定都想杀了她。

    这太皇太后说话就是有水平。

    她状似开玩笑的说法,令人微微诧异。太皇太后眸子一闪,却是笑了起来,“你这丫头就是刁钻古怪。我一个老太婆,只是想听听曲子,赏赏歌舞,自己却并不擅乐,哪有本事为你备好?自个儿想才艺去。你可是皇后,不能让妃嫔们比了下去。”

    夏初七一笑,抬头看她,“太皇太后不都给我备好了?”

    “击鼓传花就要开始,你可备好节目了?”

    何承安笑眯眯的端了菜过去,宴上的众人暗道赵绵泽的行为,表情各异,只太皇太后把玩着手上精致的青花瓷杯,笑容从始至终未有改变。

    被人瞧着的感觉,并不太好。

    夏初七心里微微一凛。

    他说得随意,可这话里的宠爱,不仅在于他的“赐食”,而是他目光的关注点。就连她多夹了几筷子哪个菜,他都瞧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赵绵泽笑道,“何承安,把朕桌上的百花鸭舌,端与皇后。”

    恕罪什么的,都是拿来搪塞人的,不管是温和带笑的赵绵泽,还是今儿虎视眈眈的太皇太后,他们自然都不会因为她爱吃便降罪。

    “中午困极,没吃什么东西,是有些饿了。请太皇太后和陛下恕罪。”说到最后,她口称“陛下”,却没有望赵绵泽一眼。

    夏初七放下筷子,微微一笑,在氤氲的火光里,她的笑容配上一袭赤古里裙,给人一种极为慧性的娇容,却又雍容端端。

    “皇后很饿吗?”太皇太后笑着问。

    大概席位上就她一个人只关注吃,不关注玩,很快她便积聚了无数的目光,待她把一块百花鸭舌咽到肚子里时,突觉人声浓沸的校场上,这会子竟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但她晓得晴岚这人看着没什么脾气,实在固执得紧,在这个地方,一时半会也说不服她,只得放弃那增生唾沫的鲜美羊肉,让她拣了旁的食物过来,开始大快朵颐。

    夏初七翻了个白眼,无语地瞄她一眼,心里一阵叹息。果然谣言这东西,可以源源不断的传下去,她上辈子也听人说过这事儿,如今再听,只觉可怜了羊,都被人宰杀烹饪端上桌子了,还得无辜背一身的黑锅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左右看了看,晴岚低头,附到她的耳边,“往常听老人说起过,你现在这样……不能吃羊肉,孩儿会发羊癫。”

    “嗯”一声,夏初七蹙眉,不解地看她。

    晴岚原是听话的姑娘,可今儿却苦着脸。

    “七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她暗暗咽一口唾沫,朝晴岚使了一个眼神儿,小心喊着她,示意她为自己弄一块馋死她的羊肉来。

    “晴岚!”

    怀着孩子的女人容易饿,在那些人热闹的讨论击鼓传花和邀约“pk”表演时,她除了默默感慨阿木尔一定是后世“超女pk制”的始祖之外,并无旁的想法。

    她目光烁烁地盯着那大铜盘里的全羊,觉得很有些意思。那羊爬卧在铜盘里,以四肢、羊背、颈胛、羊头的顺序排放着,羊头朝着主宾,羊肉看上去香嫩鲜滑,格外有食欲。

    故而,在阿木尔与太皇太后说起此事以及新加的规则和细则时,她浑不在意,只把目光关注在这隆重的“乌查之宴”上。

    不过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既然必须参与这宴会,她便做好了准备,也不怯场。

    击鼓传花这游戏,夏初七以前在学校玩得不少,虽不在同一时代,可规则却是差不多。那会子为了整特定的同学出来表演节目,她私下里,也没少“出老千”,故而这种事儿要做假,只需有个托就行,实在太容易。

    一众妃嫔们,闻言都娇声笑着,未比先谢了恩,那莺声燕语,听上去喜乐无比,可实际上,无非都是想向太皇太后讨个热络,只盼博得君王注意,得个彩头而已。

    “谢太皇太后!”

    “呀……真好!”

    太皇太后微微一愣,随后抬起拿绢巾的手,戴着甲套的指,在空中虚点她一下,笑道,“你啊,果真还是不肯放过哀家。也罢!胜出者,哀家都有赏,今儿便把压箱底的东西,都搬出来赏了罢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顿了一下,清容微敛,似是不好意思,“太皇太后,臣妾要借你慈言,还得先征询您的意见。对胜出者,可否由您给予赏赐,这般不仅不会显得才艺单调,还能更添节目的乐趣。”

    “是,太皇太后。”阿木尔在席上朝太皇太后恭顺的一福,盈盈浅笑道:“鼓止时拿花的人,可以向席间任何一人提出邀约,与他一同表演同一个才艺,由太皇太后来评点,胜出者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就别卖关子了,赶紧说与大家吧。”

    在众人的窃窃私语里,太皇太后淡淡一笑。

    “诸位,单是击鼓传花,太过民间,难呈雅致。今日既然是乌查之宴,又是两国结为友盟的宴会,自得有一些不一样的花样,方能彰显别致。”

    还未完?一听她这话,那些拍马屁的人,顿时尴尬不已。可阿木尔却似是没有看见,一张清冷美艳的面上,今儿难得添了一些笑意,刻意打扮过的妆容,在笑容里,更显精致端丽。

    夏初七唇角一扬,不以为意地别了开。而这个时候,阿木尔却突地笑道,“太皇太后,臣妾还未讲完。”

    那一眼,目光有些深。

    她这般想着,却见东方青玄看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应是为难的吧?

    东方青玄今儿晚上坐在边席,与一干体态臃肿,肚皮发福的王公大臣坐在一处,实在秀绝春色,妖绝人寰。只可惜,他的神态却不如往常那般自在潇洒,就连夏初七极为熟悉的那一抹笑容,在他脸上都寻觅不见。仔细看去,他的目光里,似乎还有一抹深埋的阴霾无法化清。

    她有些好奇,阿木尔这般表情,他那个做哥哥会有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东方青玄。

    太皇太后一拍板儿,宴上便响过一阵赞美东方阿木尔的声音,这是贯穿千年不变的“马屁时政”,夏初七懂得,并不以为意。

    “不错,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此举可行,实有意境!”

    “太后娘娘果然德才兼备,秀外慧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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